《醫院的凌晨》
細佬佢再次入院了,連飲食都出現困難,本來要排兩年既磁力共振即時做完了,一直好努力既佢,腫瘤導至腦出血,或者,已經係最後的背水一戰了。
肺炎期間連探病都有限制情況下,我地可以二十四小時留係醫院陪住佢。
家人都有了心理準備,或者係最後陪伴佢既時刻到了。
呢條路,好難行,亦好令人恐懼,人生之後的路係點,無人知,比著我,我都會好驚,到底自己將會面對既係乜。
呢幾日,佢已經講唔到野,只可以輕輕眨眼同握手示意。
一個晚上,佢一直都訓,偶爾會鼻痕,而佢都仲識得自己r一下,悠長既醫院凌晨,好靜,冷氣好凍,但佢隻手依家好暖,我坐係床邊一直捉住佢隻手,希望佢知道我地都係身邊,有乜事我地都係度。
尋晚,佢受洗了,一直以來都唔太相信宗教既佢,或者係面對人生最大既困難時,有一番新體會,成為神既兒女,我並唔係基督徒,但我見到佢可以搵到一個歸屬,都好替佢高興。
護士問我地,如果危急關頭幫唔幫佢做創傷性搶救,呢個問題係一兩個星期前我已經問緊,亦唔敢去答,爸爸佢覺得,比佢舒服地離去或者最合適,我同意,但我媽一直都係最著緊佢既人,當年媽媽發現有肺癌動手術後仲住院時,細佬佢發現自己腦癌,或者係疾病之下,佢地一直都好親密,大家既是親人,亦是同伴,我最希望媽媽可以係細佬身邊陪到佢走最後一段路。
呢幾日我地輪住係醫院陪佢,確保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係度。
你問我最怕係乜……或者係收到家人突而其來既電話……
對於家人講,只係希望陪到佢走最後一段路,不過,你無可能二十四小時長伴左右,好似音樂椅咁,你唔知幾時停,唔知幾時坐,幸運既,可能係我,亦可能係我訓緊或者係工作時間入面,音樂完結。
一直以來,我都覺得自己對生活有好大體會,但係生死呢個層面上,我真係一片空白,一無所知。
對於一直都好支持細佬既朋友,雖然你地同佢素未謀面,但我亦想替佢同大家講聲多謝。
今日望到日出,我突然覺得,原來又一日早晨起到身,開始新一日,係好難能可貴。